人是会变的不是吗

【陆八】桃花依旧笑春风(一发完)

全文ooc,陆八邪教,BE,有一八,实力洗白陆长官,答应我别谈历史和剧情谢谢,lo脑有坑,拒绝吃药
转眼一年过去了,尽管大敌当前,除了御敌,我们还是派了好几拨人去矿山,只为了那个念想,去找那个我们希望回来,却又不可能回来的人。长沙军民团结,在佛爷的带领下众志成城,硬是将日本人的数支精锐斩杀在长沙城下。如今东风催开桃花,转眼竟是清明,敌军损失惨重退出很远,也是给了我们一些时间休整,和悼念故人。
我像往年一样,从院子里的桃树下挖出前一年埋下的桃花酿,走出香堂,发现佛爷已经在那等我。和往年一样,他着便服,我穿长袍,一小坛酒拎在手里晃晃悠悠。熟悉的路说短不短,说长又不长,我们一路沉默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等到了目的地,却发现昔日热闹的陆府已经一片荒凉。也是,自他走后,陆家的人就被佛爷秘密送去重庆,这里早就荒废了。物是人非,花园里成片的桃花开的似乎能染红晚霞,可惜了,之前围坐在石桌边组团使坏的三个人,有一个已经回不来了。佛爷打开酒坛,拿出三个早就准备好的杯子,用袖子扫落石桌上的枯叶和灰尘,把杯子摆在熟悉的地方又斟满了酒。建勋,我和老八来看你了,这一年我们一直在找你,却又找不到。所有事都像我们最早谋划的那样,日本人跟美国人生了嫌隙,我们借着张家本家的力量端掉了鸠山留下的秘密组织。你现在不用再装成汉奸了,我们都很想你,你若能听到就让我们找到你,回来吧,好不好。
永远都是不动如山的张大佛爷念叨到这里,竟也红了眼角,我听到这里,眼泪也有些止不住。阿勋啊,这次你真的玩过了,我们就不该信你的鬼话真的让你去唱白脸。你总说你长了一张奸臣脸,可以祸害活千年,这一年来你连梦都没托过一个,可是在怨我们让你带着污名离开吗。自你走后,我怕极了那句“青山有幸埋忠骨”,因为我不想青山得了这样的幸,我想你回来。
佛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饮罢发呆的样子就像在等阿勋笑他暴殄天物。风吹过桃花,落英缤纷,如果当时我们能再仔细一点,再慎重一点,再把计划制定的更周全一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三年前,老九在日本的族弟给他带回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日本人有一支暗势力从大清未亡时就开始盘踞在长沙。消息回来吓得老九连夜跑去找佛爷商量,要知道,长沙上下被九门围的像铁桶一样,就算长沙城里哪天多了只麻雀,九门人也会知道,这一次,竟然让这样一条随时起来咬人的毒蛇,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年,更可怕的是这么多年竟然完全没有被发现。
老九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痛下狠手处理掉了所有接触到这份消息的伙计,佛爷也知不容小视,连同是张家人的张日山都没有告诉,只是叫了老九阿勋和我到他的密室详谈。那天的情景直到今日历历在目,佛爷把自己埋在一层又一层的文件里试图寻找政府高层与日本人的联系,老九打了几针吗啡压住头痛查看长沙城所有商会的资金流向,阿勋把能搜集到的情报摊了满桌认真寻找其中的联系,我在一边汇总他们的成果,然后在袖子里掐指,是个大凶。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终于在堆成小山的纸头里找出来一丝线索。美国商会,我们从未想到过。成立不足一年,商会的主管只知道四处游山玩水结交权贵,明明是商会,资金却只出不进,诸多疑点摆在我们面前。只可惜无论是老九的族弟还是我们,都对他们的目的完全猜不透。如果是为了战争,美国人一向是不理战事只论发财,而且又与南京政府关系深厚,完全没必要在深处腹地的长沙暗动手脚。若是为了求财,这只出不进的资金又该如何解释。我们在长沙,在这个祖祖辈辈生活的城里,竟就这样被蒙住了眼睛塞住了耳朵。
佛爷懊恼的躺在地上,眉头皱的能挤死苍蝇,老九和我瘫在沙发里,眼镜滑了也不想去扶。阿勋站起来,抱着手臂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的佛爷都快吐了喊他站住,他才摊了摊双手,对我们说。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各回各家,睡一觉,然后再做打算。佛爷的火气瞬间就冒起来了。陆建勋,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能不能认真一点!阿勋听了也没恼,只是一脸贼笑的问佛爷。敢问启山兄,为什么大清那么容易就被列强踢烂了国门呢?佛爷有些不明就里,不回答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阿勋看出佛爷是真的火了,不再开玩笑,认认真真的说。因为大清国的皇帝总想着攘外必先安内,该打外敌的时候不打只知道镇压农民起义。而今天,怕是南京政府也是一个想法。既然当官的都这么想,那日本人也就应该熟悉这个套路,就让长沙先乱起来,总能逗出大尾巴狼。
佛爷听了这话站了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睁大了眼睛看着阿勋。对,和你想的一样,我回去睡一觉,然后买张车票去南京,我陆家家大业大的混个官位总还是不难。
佛爷沉默了很久,只是说大家都累了,派了车送我们回家,然后一个人躲在密室里烧文件。明明陆府和我的香堂是两个方向,明明派了送他的车,阿勋却偏偏非要钻进送我的那辆,心安理得的赖在车里对我说,八爷,快饿死了,你家小满包的抄手不错,不如赏我一碗吧。
那天在香堂里,我们聊了很久,阿勋跟我说了很多,包括他的猜想,包括他的计划。等这些有的没的都说完,他也不想走,用勺子敲着碗沿懒洋洋的没话找话。阿勋的性子怪的出奇,投缘的,他能跳脱像吴老狗家的狗。至于不投缘的,他这么多年除了跟佛爷老九和我一起组团坑张日山玩几乎是没出过门,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建勋是名字硬朗点的陆家小姐。好几次我们劝他年轻人要多有交际,他却每次都高深莫测的说,有时候,人群里需要一个隐形人。
那天他问我,老八,你家祖训的三不算,为什么到了启山兄那就成了废纸呢。我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缘分吧。他坐在厅里,看着院子里那棵长满绿叶的桃树,叹了口气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那棵树开花。我听了很奇怪,全长沙最好的桃园就在陆府,他为什么偏偏每年都要来我这看这棵孤零零的树那零零星星的桃花。他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轻轻的说,你不懂。看了我好久,却又说,我不信你不懂。然后站起来摆摆手,说他要回家。我把他送到门口,他突然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问我。老八,你掺合进这些事都是为了启山兄对不对,别扯什么民族大义,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都是千年的狐狸没必要唱聊斋。我沉默了一会,说是。他叹了口气,眼神暗了几分,深呼吸了一口露出一个欠打的笑容,对我说,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吧。然后丢下一脸茫然的我自顾自的走了。
直到今天,我都忘不了他那天的背影,脊背明明挺得很直,却透着浓浓的落寞。那之后的第三天,佛爷穿了一件长衫,戴着帽子遮住了半张脸,带着我和老九去车站给他送行,火车带起的风吹乱了我的围巾,阿勋刚要伸手帮我打理,佛爷却先他一步帮我捋平。阿勋的手僵在半空,表情有点尴尬,但却很快平静下来,拍了拍佛爷的肩膀,对我们说了一声,后会有期。
阿勋走了以后,我们三个都感觉空落落的,连带着张日山也觉得长时间没有人使坏逗他让他有些无聊。阿勋有时候会发电报或者寄信给我们,但是为了掩人耳目,要么是掺在公函里寄给佛爷,要么是写成订货单寄给老九,这么久,没有一封是我的。直到他走后的第一个春天,我才收到一个来自南京的包裹,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他,打开一看,满满一盒晒干了的桃花。
他不在的日子里,我们三个并没有闲着,分头行动在各种渠道搜寻与美国商会有关的信息。我们两边分别谋划,终于有了个应对计划的雏形。只是,没有人能想到,老天是如此的喜欢让人措手不及。长沙城,进了鬼车。我们知道,那条潜伏在长沙城的毒蛇,已经从冬眠中苏醒,要起来咬人了。
我和佛爷开始着手调查鬼车,老九给远在南京的阿勋发了电报。没过多久,长沙来了个新的情报官,佛爷手里的军部文件上写着那个熟悉的名字,陆建勋。
按照一直以来的计划,阿勋和佛爷装出一副八字相克的样子,明里暗里的互相怼来怼去,好几次看到他们一本正经的互掐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他一边假借着拜访九门的旗号打探有哪些人存了异心,一边向美国人投诚,嘴上说着一起扳倒张启山,却把很多我们挖不倒的信息掏了出来。
然后二爷的夫人病重,我和佛爷去北平求药,带回了新月饭店的尹大小姐。新月饭店的老板是个亲日派,为了向日本人示好不惜强迫自己的准女婿在银川帮日本人建军火库,尹大小姐不愿与父亲同流合污又担心未婚夫的安全,假意做了一出戏把未婚夫送出国,然后跟着我们到长沙寻求庇护。因为事发仓促,我们没来得及告诉阿勋,加上尹小姐又是个戏份太足的人,一时间全长沙的人都以为佛爷真的要跟尹小姐成婚了。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看到阿勋发脾气。他像往常一样,挂着招牌式的奸笑进了布防营里佛爷的办公室,把两位副官赶出办公室关起门。等我接到张副官派人送来的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刚好看着两位副官站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死死的抱住各自的长官。他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意识到副官在身边很快收起情绪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态绕过我走开。他走后,张副官出去叫人收拾东西,佛爷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眼角有点发红,用力握着我的手说,老八,建勋不相信我和尹小姐没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再后来,一切都像当初安排好的一样,安排二爷帮忙演戏,二爷夫人诈死送去香港,按照之前找到的线索二探矿山。为了能让阿勋得到更多的信任,故意让佛爷撤职,然后装病,由尹小姐护送离开长沙。所有的事情都顺理成章,一切都在往我们设想的方向发展,除了阿勋汉奸的罪名越坐越实。
日本人和美国人的计划满满浮出水面,他们想要的,竟然是长生。多年前,一个叫鸠山的日本人发现了这座矿山里有能使人长生的陨铜,回国后上报天皇,并在中国创设了秘密组织试图夺取。我们从未想过,这个秘密组织的背后支持者居然是日本天皇,这样一来,我们完全没办法抗衡。就像那天一样,我们又在佛爷的密室商讨了很久,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阿勋。自从上次阿勋送出了鸠山机关的最后一份情报就再没了消息。只是在霍三娘身边的眼线那里我们得知,阿勋要带着他们进矿山。我和佛爷心急如焚,进过两次我们比任何人都知道那里的凶险,阿勋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好歹是出自倒斗世家,他只是一介书生,我们不能白白让他去送死。
最后我们混进了进矿山的队伍,费尽千辛万苦找到陨铜,又拼了命的拜托幻境逃出生天。等我们回到长沙才得到消息。阿勋带着日本人的队伍,一直都没有出来。我听到这个消息,想立刻回矿山找他,却被佛爷打晕。晕倒之前,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佛爷满是泪痕的脸。其实我们都知道,那个矿山是有多邪门,阿勋他已经不可能回来了。
佛爷比我更早的镇定,他想办法骗日本人来夺了陨铜,同时放消息给了他的本家。在一个大雨天,他站在布防营的演武场上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我见到他的时候,浑身湿透的他紧紧的抱着我,颤抖着对我说。日本皇帝派出来的精锐,只有张家本家的人才能彻彻底底干净利索的解决,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一夜的雨刚好能冲洗掉所有的血迹,一切都结束了,建勋他,可以放心了。
我们都没有再提过这件事,只是很默契的会在打仗的间隙派人去矿山搜寻,有时候是张家的亲兵,有时候是齐家的伙计,有时是解家的伙计。每一次的无功而返,也都是默契的闭口不提。
时间真快,桃花又开了。香堂里那棵桃树在阿勋失踪后莫名其妙的死了,佛爷送走陆家人的时候,阿勋的妹妹给了我一块怀表,说是她兄长一直贴身带着的,打开一看,里面镶着的是我的照片。阿勋,你说的没错,我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没说,有什么都说了。等我懂了你说了什么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春日天孩儿面,说变就变,明明刚刚还是阳光明媚突然就下起雨来,雨水混着花瓣淅淅沥沥的落下。佛爷把空着的位置上的那杯酒洒在地上,脱下外套帮我挡了雨。他紧紧的护着我不让我沾上一点雨丝。他说,老八,下雨了,你若淋病了,建勋会怪我的,我答应过他,这辈子都要护你周全。我点点头,跟他一起走。
走到门口,我回望了一眼一片粉霞的桃园,脑海里莫名想起了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阿勋,就像崔氏子错过了桃花娘,这辈子我也错过了你。可是最后桃花娘回来了。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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