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端】落花时节又逢君·上篇
全文ooc，还是@Annie女神的点梗，女神承包了我一发完一半的梗，越端BE，嫌弃特效古剑只看了应老师cut，谢绝谈剧情，lo有病，拒绝吃药
不知不觉已经十年了，虽然早已是天墉城的妙法长老，但是直到今天我都没能成仙，大师兄总是说我放不下俗世恩怨，所以不能得道。我每当听着这教训一样的话都很想回问他，大师兄你这掌教真人，你这剑仙做的真的快乐吗。
十年很长，长到肇其陵川他们都已离开天墉城入世，长到大师兄的首徒玉泱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十年又不长，大师兄是仙人了，时间对他而言已经不再算什么，就算小他好几岁的我眼角已生了细纹，他还依旧是那副霁月清光的模样。他也有不霁月清光的时候，自从十年前兰生给他送了那封信，他就不再像之前那样沉着冷静了，他每隔一段时间会偷偷下山，然后过了很久又灰溜溜的回来。他以为没人知道，其实我都知道。他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我印象里的大师兄。二师兄，你说大师兄他是不是傻，都十年了，我们两个的秘密他还没有发现，还是，他所有的狼狈其实都是假的。
十年前，正值天墉城新弟子入门，兰生突然派人给他送了一封信，说二师兄不辞而别，留下字条说要去云游，却没带一点盘缠。兰生吓坏了，急忙派人寻找却无功而返。兰生念及二师兄腿上的旧疾怕出危险，想请大师兄帮忙找他。大师兄看完信眉头锁成一团，那个表情我认得，不仅认得而且熟悉的很，就像之前二师兄还在的时候他看二师兄时一样。大师兄看完用力把信揉成一团，恨声说了一句胡闹，然后又继续去安排弟子入门的事。我依稀觉得不对，急忙赶去燃着天墉城弟子魂灯的法堂，待我找到角落里二师兄那盏落满灰尘的灯时，发现火光已经弱的近乎熄灭。我心里咯噔一下，赶快回房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刚到房门口就见到了那只熟悉的灵蝶。
当晚我便下山了，等一个月后我回来，大师兄来找到我，说让我和陵川帮他处理一段时间事务，兰生来信说人还没找到，他想去琴川看看。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什么焦急的神色，反而满满的都是恼怒。我不想跟他解释什么，答应了他就借故回房。等他下了山我才悄悄出来，把一只小小的玉盒埋在他院子里的海棠树下。
那是天墉城里唯一一株西府海棠，二师兄在的时候最喜欢的树。是爹在他10岁生辰那天送给他的，他宝贝的不行却偏偏要栽在大师兄的院子里，还美其名曰找个靠谱的人看护更省心。那天是大师兄和他一起栽下这棵树的，他和大师兄弄了满身满手的泥土，我在旁边笑，二师兄就笑着跑过来要抹我一脸泥。我的手上全是刚刚埋玉盒的时候沾上的泥，却很奇怪，我一点都不想施法清理，只是恶作剧一样的把泥土抹在树干上。又是海棠花期，屠苏来之前，每个花期都是二师兄带着我和一群师兄师弟来树下玩耍，吵得大师兄没办法读书。后来屠苏来了，看花的就只剩下二师兄和我，最后，就剩下二师兄自己了。只是很奇怪，我喜欢花开，而二师兄，格外喜欢花落。
树上有个疤，是二师兄掰断了树枝留下的。那年屠苏刚来，大师兄为了照顾屠苏搬去了后山，一住就是几个月，我和二师兄去找过他，却全被执剑长老身边的红玉赶了回来。有天，爹教我们两个念书，讲到杜甫那首《江南逢李龟年》，讲到最后两句，二师兄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从那起，他就每天都拉着我去看海棠树，海棠初开，粉色的一片像一朵彤云，看着花开我高兴的又蹦又跳，可二师兄却并不高兴，每天去看，他都会问我同一个问题，他说，芙蕖，你说花什么时候才会落呢。
我不懂为什么他会想花落，花开多好看啊，落了的花瓣混在泥土里，就不再好看了。海棠的花期那么长，长到二师兄没了等花落的耐性，爬上海棠树抱着一根枝条用力的摇晃，我在树下大声喊他住手，一项温柔的二师兄却第一次没有听我的话。后来树枝断了，二师兄摔了下来，我吓坏了，大声哭喊引来了爹爹，爹带他去凝丹长老那治伤，我跑去后山找大师兄。从小就是这样，大师兄跟我俩感情最好，无论我俩谁受伤，大师兄都一定会来。但这一次，却连大师兄的面都没见到。红玉姐说大师兄在照顾屠苏，是走不开的。后来，二师兄就再也没有摇晃过那棵树，只是在练剑修行结束以后，呆呆的等着花落。
几次花开花落，我们都长大了，与大师兄相见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二师兄是爹的首徒，所以管教新弟子的事就落在二师兄肩上。二师兄是个极温柔的人，温柔到无论多爱哭的孩子都会被他哄的安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屠苏，显得那么吝啬，不愿意给他一丝温柔。二师兄越来越忙，不再有时间陪我玩，我便去后山找大师兄和屠苏。屠苏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和陵川肇临他们那群皮猴完全不一样，他总是很认真的练剑读书，大师兄管起他一点都不用操心，不像陵川他们，需要二师兄从各个角落里捉出来才肯乖乖练剑。屠苏这么好，为什么二师兄不喜欢他呢，二师兄明明那么喜欢孩子呀。
大师兄一门心思扑在照顾屠苏上，我又经常去找屠苏玩，二师兄就变得更加不喜欢屠苏，甚至常常刁难他。大师兄不满意他对屠苏的刁难，每一次见他也就没有好脸色，我年纪小，什么都以大师兄为准，所以跟着对二师兄的态度越来越差。就算二师兄对我永远都是那么温柔，我也变的不再喜欢他不再体谅他。到最后，对二师兄的记忆，剩的最多的，就是他在人后孤独的等待花落的背影。
后来肇临横死，所有证据指向屠苏，大师兄当着二师兄的面向爹爹求情，甚至愿意替屠苏抵命。我看到二师兄眼里一直燃着的小火苗，在大师兄跪倒的那一瞬间熄灭了。二师兄为了替肇临报仇，千方百计的找办法杀死屠苏，最后甚至吸食妖灵走火入魔。他与屠苏那一战，打得十分惨烈，入魔的他变得厉害非常，厉害到可以接下煞气附体的屠苏重重劈下的一剑。再后来，二师兄火烧紫榕林，被执剑长老废去修为赶出天墉城。
那天，我看着二师兄口吐鲜血的倒地，看着他踉踉跄跄的离去，看着他眼底一片死灰，看着他孤独的背影，就像在海棠树下等花落的时候一样。
再见二师兄，是在海边的渔村，我们赶去阻止欧阳少恭，却意外的遇到了穷困潦倒的他。大师兄还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告诉了他肇临横死的真相，又给了他银两就要急赴战场，我心不忍，给了他一只灵蝶，告诉他需要我的时候就让灵蝶来找我。他疏离的道谢，然后用落寞的眼神看着大师兄的背影，就像看着他等不落的海棠花。
大战结束后，屠苏魂飞魄散，晴雪为了找回屠苏四处云游，大师兄继任掌教真人，我成了妙法长老。兰生也寄了信来，说他和孙小姐成了婚，他收留了二师兄，二师兄一向懂得医术，在欧阳少恭留下的医馆做了一名郎中。
我们都以为他过的很好，甚至没有想过去看他。直到我收到灵蝶再见到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我找到他时，他躲在一个废弃的城隍庙里奄奄一息，我吓得几乎要跳起来，连忙拿出随身的丹药想为他续命，却被他拒绝了。他还是那么温柔，像我记忆里的一样，明明快要死了，却还在担心我，怕我哭伤了眼睛。他絮絮叨叨的跟我说，芙蕖，我并不讨厌屠苏，我只是嫉妒他，他来之前大师兄心里有我，他来了，大师兄心里就没有我了。芙蕖，我入魔之后伤了你，可留下什么后遗症吗，如果我不如魔，就没人能阻止屠苏，你和大师兄都会死。我怎么能让你们死呢，芙蕖你原谅我，是我让你和师尊伤心了。芙蕖，我被废去修为以后内伤一直没好，所以活不了多久，兰生和月言太善良，我若留在他们身边，会给他们添很多麻烦，而且我若死了他们会伤心的。二师兄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越来越冷，冷的就像一块冰，我无论如何都暖不了他。他的声音变得很微弱，我把耳朵贴在他嘴边才能听清，他问我，海棠花落了吗。我说海棠花刚开，我带你回去能赶上花落。他却说他等不到了。按照他的遗言，我把他的双眼装在玉盒里带回天墉城，尸身焚尽，骨灰撒向天空。
十年了。十年过去了，大师兄居然还没有发现。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失望，从失望变成焦急，从焦急变成绝望，从绝望变成没有表情。我冷眼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偷偷下山，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二师兄，你的眼睛就在海棠树下，他这个样子你看到了吧，他心里其实是有你的，你可以放心了吧。
这一次他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没有出来，我破天荒的去找他。我问他，大师兄，晴雪找屠苏是因为屠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你找二师兄是为什么呢。大师兄眼底一片鸦青，落魄的样子没有了一点记忆里的霁月清光。你有去看过他的魂灯吗，说不定他早就已经不在了。大师兄听罢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急急忙忙的冲出去，没有了一点镇定和气度。等他一脸绝望的赶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海棠树下看海棠花，花瓣纷纷飘落，像下了一场美丽的红雨。大师兄拉着我的腕子急急忙忙的问我。芙蕖，你到底知道什么？我对他莞尔一笑，大师兄，你有仔细看过这株西府海棠吗。
大师兄站在树边上上下下的查看，终于找到了我埋下玉盒的地方，他把玉盒挖出来，满手满身都是泥土，就像二师兄和他一起栽下这棵树时一样。他颤抖着捧着玉盒，瞪大眼睛问我这里是什么。我蹲下来，用手指沾了一些泥土，恶作剧一样抹在他脸上，然后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是二师兄的眼睛，说他要回到这棵树下等你。说完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径直向外走，走到门口我回头，看到大师兄无力的瘫坐在树下，捧着玉盒呆呆的望着它。海棠花瓣像雨一样纷纷飘落，落了大师兄满身满头，给他包裹了一层温暖的红。
那天爹爹教的那首诗，二师兄喜欢了一辈子，执着了一辈子。如今他应该亲眼看到了吧。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二师兄，海棠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