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变的不是吗

【聂瑶】往后余生(一发完)

全文ooc,私设满地,通篇胡扯。设定延续《北新桥爱情故事》。时间线bug有。
这一年有你我很开心,@根瘤菌的土豆 ,迟到的七夕快乐。



01

“深情即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

金光瑶平淡地读过纸页上的字句,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垂着眼睛合上膝上的书本。撇着嘴在封面上挠了几下,抬起头无神地透过玻璃窗与雾霾看着苦夏炽热的阳光。

空调卖力的吹着干燥的冷风,一层厚厚的玻璃窗尽职尽责地隔离开室外被灼烤得变形的空气。金光瑶拢了拢垂下肩膀的薄毯随手把书塞回书架,闲闲地用手划过一排整齐的书脊,无奈的摇摇头,转过身不再理会整整一书架属于秦愫的痴怨文学。

房间太久没人住过,空气里尘土的气息就算是皇城清晨最新鲜的雾霾都没办法将它完全稀释。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喷嚏,金光瑶拉起肩上的毯子裹紧了些,看着老格力温度显示屏上黄色荧光条拼成的16,心底莫名涌起一阵幼稚的满足。

催命一样的铃声突然打破宁静,手机在不远处的书桌上震动不停,金光瑶迈着悠哉的步子踱过去看了一眼,确认了不是住院总的灵魂呼唤,便沉住心故意没有接听。“3,2,1。”金光瑶默数了三下,铃声如他所料止于话音。

七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无名指上镀了薄银的戒指随着时间的打磨已经可以看出内里黄金的影子。金光瑶伸开五指,打量着自己被免洗洗手液侵蚀得有些粗糙手心里没来由地想,就像他可以透过4G信号准确地认出陌生号码另一头的聂明玦,就算掌纹里多出许多新的纹路,他也相信,就算只是闭着眼睛摸指尖,聂明玦也可以在指甲修剪的弧度里找到他的信息。他们就是这样彼此了解,彼此熟悉,他们是彼此的窦房结与异位起搏点,他们是所有人眼里的天生一对。

金光瑶百无聊赖的窝在沙发的角落,翻着眼睛打量着这间他执意留下来的房子,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给自己留了后路,至少在这个跟聂明玦把架吵死的好日子不至于露宿街头,这样想想好像一直白交水电费也没有很吃亏。金光瑶从身子底下摸出手机,咬着舌尖点掉微信上红点,在电话键上试探了许久,终于选择了锁屏。

他自问不是个矫情的人。但是这次确实一言难尽。有些时候生活里的摩擦是一场不痛不痒的伤风感冒,但有些,却是一场寻麻疹,明明不是什么要命的急症,却能折磨的人痛苦万分。

大约从三年前开始,聂明玦就致力于召唤在国外浪的风生水起的聂怀桑和秦愫回国。一开始金光瑶还要笑他像个努力拖断儿子后腿的糟老头子,但是在一年比一年凶残的攻势下,莫说是被叫魂的聂怀桑,连看热闹的金光瑶都觉得有些招架不住。终于,在秦愫的软磨硬泡下,金光瑶决定找聂明玦谈谈,只是没想到,这一谈会谈到不欢而散。

从互相讲道理到据理力争,从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杯茶到心平气和地起来打一架,金光瑶从新见识了聂明玦沉寂已久的固执,聂明玦也再次了解了金光瑶隐藏多年的倔强。终于吵到山穷水尽,看着金光瑶涨红的脸,聂明玦沉默了许久。

“阿瑶。”聂明玦移开视线,看着自己的脚背,压着声音开口,“我们不年轻了,总还是会生病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像一簇惊雷响彻金光瑶的脑海。握紧的拳头渐渐脱力,脸上的血色潮汐一样退却,发烫的脑子被冷水浇过一样瞬间凉得彻底,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没人说服了对方,金光瑶先了一步,落荒而逃。

02

法治社会没有伴侣只有婚姻,无论是仪式祝福还是爱情,在一纸公文面前都显得惨白无力。誓言里战争灾难饥荒疾病来临之际的不离不弃,在现实生活中都是需要资格的。301的病房里,金光瑶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和身不由己,聂明玦的担忧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渗进骨子里的恐惧让他只有勇气去回避。

金光瑶咬着嘴唇仔细的看着手机屏幕里聂明玦熟睡的侧脸,看着他眼角的细纹,看着他高挺的鼻梁,看着他唇上蓄起的胡子,看着他下颌的弧度,目光最后停留在有着浓密睫毛的眼上,想象着他被眼睑遮住的大海与星辰。看着聂明玦与清醒时的严肃截然不同天真柔软的睡颜,金光瑶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眼角却不知来由的发酸。

回忆着早年《武林外传》里佟湘玉的话,金光瑶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然后深呼吸。他抿了抿嘴唇,在聊天界面写下信息,删删改改几次,也没能想好如何措辞。天色逐渐暗下来,火烧云挤过林立的高楼的缝隙灼痛了他的眼,金光瑶看着夕阳的颜色给灰蓝吞没,看着稀释的几颗星子与斑驳的月影相互辉映,听着老旧空调在耳边呜呜作响,颤抖着手指按住语音键。

“聂明玦,分手吧。”

咬着食指关节,金光瑶努力睁着眼睛,像是等一场宣判,他等着他的结局。

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的显示亮了几回,终于聂明玦似乎终于放弃了文字,金光瑶听着语音条里熟悉的声音沙哑地响起。

“好吧。”他闭上眼,听着他的结局。

过了许久,一条信息晃进他模糊的眼睛,“分手旅行吧,现在想想,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旅行过。”

“不了,走不开。”

“好歹再去一趟什刹海,我们在那里开始,去那里结束也算有始有终。”

什刹海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跟同学打赌输得很惨的聂明玦板着一张脸抱着一把吉他靠着金锭桥雕花的石栏自弹自唱。他的声音很好听,沙哑的烟嗓里像是生了小钩子,把人的魂儿勾得死死的,只是因为表情太过犀利骇人,几首歌唱下来,面前的琴盒还是空荡荡的。说来也巧,人生没点阴差阳错,老天都会觉得无趣。看着带着蓝曦臣领着一群蓝色文化衫还配了俗气小红马甲的青协小干事出现在桥的另一头的时候,聂明玦心道了一声“完蛋。”

蓝曦臣的表情微妙的尴尬,没等蓝曦臣开口,一个眉目清秀脸上还带着薄薄一层婴儿肥的小干事壮着胆子怯生生地开口,“先生,公共场合禁止卖艺,请您遵守条例不要妨碍交通。”

小动物一样柔软无害的眼神就这样不偏不倚的撞进聂明玦的眼里,鬼使神差的,聂明玦认认真真地接了一句,“可我不是卖艺的,我是打赌输了,愿赌服输,没人打赏我就不能走的。”

显然没见过此等套路的小孩儿一愣,撇撇嘴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五块钱扔进琴盒,“呐,家里没矿。”

聂明玦弯下腰,从琴盒里捡出皱成一团的纸币仔细展平对着不远处树下的人影扬了扬,低下头对盯着他不说话的小孩儿笑了一下,“谢谢金主,您买断。”然后拎起琴盒与吉他跟蓝曦臣点头告别。

之后,顺理成章的,他知道了那个气鼓鼓的小孩儿叫金光瑶,医学院的新生。有相识就有再遇见,等到聂明玦终于意识到自己对金光瑶关注过头的时候,他已经成了金光瑶通讯簿中的“窦房结”。有阴差阳错,有事在人为,总之缘分就是这样,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走得也太快,就像龙卷风。横扫了生命,只留下一片狼藉。

03

再一次挂掉蓝曦臣的电话,金光瑶对着电脑屏幕里的论文愣着神,一直到屏幕保护闪现在眼前他才堪堪回过神来。金光瑶走进厨房,到了一杯热水小口啜饮,看着冷清没有人气的屋子,他答应了蓝曦臣的邀请。

什刹海,又是什刹海。聂明玦口中有始有终却始终没有下文的什刹海。他像是忘了那个分手旅行的约定,自从那次就再没了音讯。

地铁站口蓝曦臣在神游到爪哇国的金光瑶面前挥了挥手,有些无奈,“回魂阿瑶,人很多,走神儿会迷路的。”

两个人像读书时那样并排走着说笑些琐事,蓝曦臣歪着头听金光瑶吐着工作中的苦水时不时安慰几句。心里存着事,金光瑶撑着说完了或怀旧或者新鲜的话题,最后无话可说,便久久地沉默。

“你记不记得三年前你急性阑尾炎手术的事情。”没头没脑的,蓝曦臣突然开口。

“嗯,疼的就像生孩子一样,怎么会忘。”金光瑶咧嘴笑着打趣。

“谁管你记不记得疼,”蓝曦臣伸出手指戳了下金光瑶的额头,“你忍着痛强撑着自己签知情同意书,他很在意。”

“其实你们怕的是同一件事,无论是大哥逼怀桑回国,还是你一定要分手,原因都是那一个。”蓝曦臣捋了一下头发低下头笑了笑,“两个聪明人固执的犯着傻。阿瑶,关心则乱。”

金光瑶跟着蓝曦臣走在人来人往的金锭桥,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抬起头看看朦胧的月色,灰蓝纱云与弯刀明月纠缠在一起。喧嚣的人群让金光瑶无端烦躁,他扯了扯蓝曦臣的袖子,告辞的话还没说出口,和着民谣吉他的乐音,那个人那个声音,径直钻进他的耳朵,把他钉在原地。

他沙哑的嗓音还是迷恋中的样子,金光瑶站在金锭桥的一头,看着不远的另一头,他梦里的人穿越了时光像当年一样,背靠着雕花的石栏抱着吉他。

往后余生,冬雪是你,春华是你,夏雨也是你,秋黄是你,四季冷暖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他弹着吉他唱着歌,隔着人间烟火对他笑,一双眼睛里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被涟漪模糊的水中月影,没有灯红酒绿的什刹海,目光所致只有他的影子映进他的眼里住进他的心里,在他的灵魂里生根发芽从此纠缠不休密不可分。

一首歌不长不短,聂明玦一只手扶着挂在胸前的吉他,指了指面前空荡荡的琴盒,不好意思地对金光瑶扮了个别扭的鬼脸。金光瑶别过头,不情不愿的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五块钱递给聂明玦,“呐,家里没矿。”

“谢谢金主,”聂明玦顺势把金光瑶的手一起包进掌心,“够了够了,往后余生就被您买断了,可不许始乱终弃。”

“未来怎么办,我们都不年轻了,总还是要生病的。我们已经不再是可以任性的年纪了。”金光瑶低着头,不愿看聂明玦的眼睛。

“未来怎么办,谁会知道呢。”聂明玦伸手揉乱了金光瑶的头发,伸出手指,用力搓开金光瑶皱起的眉头,在细细的皮纹上留下一个温热的吻。“我只知道,人世纷纷你总太天真,往后余生我只要你。”

“我许不了你太明确的未来,所有保证和发誓都是空头支票。”

“但是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往后余生,全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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